有一种爱,迟了就无法再来;有一种情,走了就无法追溯。
我脑海中对于父亲的回忆,终止于父亲72岁那年。病魔无情,苍天不悯,爽朗爱笑的父亲终究没有扛过人生的那一道坎,永远离开了我们。在印象中,父亲总是勤劳而又忙碌的,他的一生有四大特色:为人诚恳,勤学好问;做事认真,精益求精;耐心细致,爱岗敬业;爱车如命,车技过硬。
在我很小的时候,记忆里的父亲是一名伟大的军人。他于60年代参军,曾是南京军区某坦克部队的汽车兵。当年的他驾驶着一辆前苏联产的“嘎斯”卡车,在部队野外拉练时,夹在数以万计的坦克中冲锋陷阵,场面之壮观令人震撼。父亲在部队中也是标兵,他为人诚恳,勤学好问,在部队养成了“一不怕苦,二不怕死”的革命精神和做事认真负责、一丝不苟的习惯。在技术方面,父亲也是一把好手,不仅汽车开得好,还能修汽车,也会开坦克、修坦克,军事技术全面,样样在行。后来,当父亲因为家庭原因谢绝了提干,不得不退伍时,部队首长一再表示惋惜,说我父亲是一个好兵,做事虽不是最快,但却是最好的一位。
退伍后,记忆里的父亲成了原徽州地区外贸部门的一名驾驶员,驾驶一台70年代价格不菲的日本产“日野”牌汽车,被单位同事亲切的称为“老摸”,意思是有耐心,做事精工细致。每当父亲出车归来,就会围着车子打转,认真做保养,这里摸一下,那里敲一敲,父亲常对我说,汽车就像人一样,你对他好,他就对你好。
爱车如命的父亲也有着过硬的驾驶技术,是黄山市屈指可数的行驶几百万公里无事故的驾驶员之一。他承担过许多重大的运输任务,比如多次为外事接待运送土特产至上海;1991年从深圳运回第一届“黄山国际旅游节”的纪念品;90年代初黄山市电信部门安装程控电话时,还特地请我父亲从合肥运来一车价值几百万的通讯设备。总之,单位一有重大任务时,父亲总是第一人选。他精湛的技术、高度的责任心和任劳任怨的品质,博得了单位同事们的敬重和交口称赞,大家称他是当之无愧的“老黄牛”。
勤劳坚韧的父亲,在退休后都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。老家的田间地头、山川河流,每一寸土地都留下了父亲的脚印,洒满了父亲的汗水。家里的几分薄田,经父亲的精心打理,庄稼长势喜人,总会引起路人的驻足观望,老司机又变成了“种田能手”。我们看父亲干农活很辛苦,就多次劝他少种点或不种了,但父亲总是说,他种田一是可以为我们提供粮油,让我们节省点钱;二也起到了锻炼身体的作用。可是,好景不长,在父亲退休10余年后,父亲终于干不了活了,并且是永远干不了了。
父亲去世那天,我泣血为他作了两幅挽联:
青年参军好男志在四方,年老耕田慈父心系儿女;车轮滚滚走遍神州大地,脚步匆匆踏尽家乡山水。
这是他一生的写照。